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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百九十四章 打了小的来了老的（第2页）

小女孩点头，转身面向湖心。

她将那枚水晶碎片高举过顶，口中轻吟一段古老咒语，音节古奥，竟是《太素经》失传已久的“唤灵章”。随着她的吟唱，湖面轰然裂开，一道螺旋状的光柱冲天而起，直贯星阵中心。七道身影缓缓浮现，立于光桥之上，衣袂飘飞，宛若当年未死。

第一位，是昭宁。她穿着素白衣裙，发间簪一朵白桃，面容宁静如初。她望着男子，眼中含泪，却笑着。

第二位，是婉柔，手持玉笛，笛孔中溢出淡淡花香。

第三位，是静姝，怀抱古琴，指尖轻拨，弦音绕梁不绝。

第四位，是灵芸，袖藏符纸，眉心一点朱砂，似仍在推演天机。

第五位，是明瑟，腰佩长剑，剑穗染血，却笑意盈盈。

第六位，是蕴华，手捧药炉，炉烟袅袅，化作护盾环绕众人。

第七位，是清漪，也就是眼前小女孩的本源，她站在最后，目光复杂地看着自己的“化身”。

七人并肩而立，俯视人间。

男子踉跄上前，泪水滚落。

“娘……”他终于喊出这个尘封多年的称呼。

昭宁踏步走下光桥，伸手抚摸他的脸，动作轻柔得像风吹过麦浪。“十年了，我的涟儿长大了。”
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要回来？”他哽咽，“你们不是说，想真正死去一次吗？”

“我们确实想。”昭宁轻声道，“可当我们听见你的梦，听见你每年在桃树下低声念‘我过得很好’，听见你替我们拒绝史书记载……我们的心，又痛了起来。”

“所以这次，并非我们不愿离去，而是你们不肯放手。”婉柔接道，“你们用香火、用眼泪、用传说，一次次点燃我们的影子。久而久之，这份执念本身就成了新的‘归墟’。”

“而现在的小涟，便是这座新归墟的核心。”清漪开口，“她是你们所有人愿望的结晶??既是陈涟的女儿，也是七魂共同孕育的灵体。她可以选择让我们永远消失，也可以选择让我们短暂重现。”

男子猛然抬头：“那她选了什么？”

“她问我：‘如果妈妈们回来了，哥哥会不会开心？’”小女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，“我说，会。但她又问：‘如果妈妈们回来了，哥哥会不会再也无法向前走？’”

她顿了顿，走到他面前，仰头看他：“所以我告诉她们??只许一刻钟。”

“一刻钟后，无论你们多想留下，都必须回归星海。否则，小涟将自毁灵核，切断所有连接。”

七女相视一笑，皆无异议。

昭宁拉着儿子的手，带他走向桃树之下。那里，一张小小的木桌已被摆好，上有茶具、点心，还有一本翻开的《幼学琼林》。

“我听说你现在教孩子们读书？”她倒了一杯茶，热气氤氲。

“嗯。”他点头，不敢看她，“都是些穷人家的孩子，识字就够了。”

“你比我勇敢。”她微笑，“我当年只想护住一个人，结果失去了所有人。而你，选择了守护更多人。”

“因为我有你们给的力量。”他说，“那一晚，七魂汇入小涟体内时，不只是完成了告别，也把一部分命格留给了我。师父说，那是‘共忆之赐’??以万人之念，铸一人之骨。”

昭宁摇头：“不，那不是赐予。是我们相信你，才会把未来交给你。”

时间悄然流逝。

婉柔吹起玉笛，曲名《春雪》，正是当年曲江池畔常奏之调；静姝抚琴相和，音律如雨打芭蕉；灵芸撒出符纸，化作七只纸鹤盘旋overhead；明瑟舞剑，剑光织成一片桃林幻影；蕴华则悄悄在他袖中塞了一包药粉：“驱寒的，记得按时喝。”

清漪始终未近前，只远远站着，看着这一幕，眼中既有欣慰，也有遗憾。

终于，天空星阵开始暗淡。

“时间到了。”小女孩抬头望天。

七女一一走上光桥，向男子挥手。

“好好活着。”昭宁最后说道，“别为我们守一辈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