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下一秒,整艘飞船爆发出耀眼金光,记忆核分裂出千万道光丝,顺着攻击轨迹逆向传播,直抵每一艘战舰的驾驶舱。
士兵们突然捂住头,脑海中浮现出被他们遗忘的画面:童年时父亲背他们去看星星,战友牺牲前最后的笑容,家乡河流在夕阳下的波光……
一名驾驶员崩溃大哭:“我不想打了……我想回家……”
另一名军官颤抖着放下武器:“我们……是不是搞错了什么?”
舰队停滞了。
不是因为故障,而是因为人心动摇。
“新理性议会”震惊之余,紧急召开紧急会议。但他们发现,连自己的议员也开始出现“异常情绪波动”。有人在演讲中途失语,只为想起逝去的亲人;有人拒绝签署压制法案,坦言“我无法说服自己这是对的”;更有三位高层连夜叛逃,携带着机密资料加入共感协约联盟。
局势逆转。
六个月后,第九环带空间站率先宣布独立,恢复共感网络民用权限。紧随其后,仙女座中继站关闭“人类弱点博物馆”,将其改建为“共感纪念馆”,展出的第一件展品是一块破碎的情绪面罩,旁边写着:
>“它曾让我们不再哭泣。”
>“但也让我们忘了如何微笑。”
而在地球南极,新一代的孩子们在花海中种下新的记忆花苗。他们不知道小禾是谁,也不清楚林澜经历了什么。但他们知道,在每年春分之夜,要围坐一圈,把手放在花根上,轻声说出一件让自己难过的事。
“去年我家的猫死了。”一个小男孩说。
“我懂。”另一个女孩接过话,“我奶奶走的时候,我也哭了好久。”
“没关系。”第三个孩子认真地说,“哭完我们还可以一起玩。”
星空之下,两艘飞船依旧静静漂浮。
某日清晨,林澜收到一条特殊信号??来自一艘未知坐标的小型探测艇。发信人只有一个名字:陈默。
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。
那个三十年前销毁共感装置、消失于星际尘埃中的男人,竟然还活着?
信息很短:
>“我没阻止你。”
>“我只是走得早了些。”
>“现在,我回来了。”
>“带着当年埋下的种子。”
她怔立良久,最终笑了。
原来,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在走。
而是无数人,在不同的时间,朝着同一束光,默默前行。
她转身看向记忆核,轻声问道:“你说,我们接下来去哪儿?”
启明的声音温柔如初:
“去有风的地方。”
“去有人等光的地方。”
“去下一个春天开始的地方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