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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9章 校运会开始（第2页）

录音结束三分钟后，他蹲在地上嚎啕大哭。

旁边站着的父亲，手抬到一半想打他，最终却也跟着跪了下来，父子俩抱在一起，哭得像个塌陷的山谷。

这一幕被车载摄像头记录下来，同步上传至“回声计划”公开平台。没有剪辑，没有标题，只标注了地点与时间。

当晚，这条视频的观看量突破千万。评论区第一条热评写着：

“我们总教孩子如何成功，却从不教他们如何悲伤。”

与此同时，另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。

某国家级教育研究院召开闭门会议，代号“清源行动”。一份内部报告指出：“以‘情感解放’为名的民间运动正加速侵蚀主流价值观根基，其倡导的‘脆弱即真实’理念极易导致青少年抗压能力下降，影响国家竞争力。”

会议决定：组建“心理健康稳定评估小组”，以第三方身份介入各地试点项目，名义上提供技术支持，实则收集敏感信息，寻找突破口。

而就在会议结束当晚，该研究院首席顾问办公室发生火灾。监控显示，起火点位于存放“晨曦计划”绝密档案的保险柜附近。消防人员扑灭大火后，在灰烬中发现一块未完全烧毁的硬盘残片，经技术恢复，提取出一段长达两小时的会议录音??正是当年批准强制情绪矫正项目的决策过程。录音中，有人直言：“只要成绩提上去，管他心里有没有声音。”

这段录音被匿名上传至暗网，又被“回声计划”志愿者截获并公之于众。舆论再次炸裂。公众质问：是谁在用科学之名行精神阉割之实？又是谁，一直在把孩子的痛苦当作可以修剪的枝叶？

压力如潮水般涌向高层。

三天后，教育部发布公告，宣布全面叫停所有涉及神经干预的“心理优化”项目，成立独立调查组彻查历史遗留问题。首批二十四名相关责任人被停职审查，其中包括三位副部级官员。

然而，陈拾安知道，胜利从来不是终点。

真正让他感到寒意的，是一封来自南方某重点中学的匿名邮件。附件是一段监控视频：教室后排角落里，一名女生悄悄将耳机塞进耳朵，播放的正是“回声计划”的公开录音合集。她的嘴唇微微颤动，似乎在跟着复述那些话。突然，班主任走进来，目光扫过全班，精准落在她身上。下一秒，他走过去，一把扯下耳机，当众砸碎。

“这种负能量的东西，也敢带到课堂上来？”

女生低着头，一句话没说。但镜头拉近时，能看到她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，血丝渗了出来。

陈拾安反复看了五遍视频。

最后，他拨通苏晓的电话：“明天，我要去一趟南岭中学。”

“危险。”她说。

“我知道。”他平静道，“但她需要听见自己还能尖叫。”

次日清晨，一辆不起眼的白色面包车缓缓驶入南岭市郊区。车牌普通，车身无标识，唯有车尾贴着一枚小小的金属徽章??那是火种台最初的图腾：一圈声波环绕着一颗正在发芽的种子。

陈拾安戴着帽子和口罩，在学校对面的便利店买了瓶水。他观察了整整两个小时，确认没有跟踪车辆后，才通过地下通道进入校园后山。那里有一处废弃的心理咨询室，已被“回声计划”秘密改造为临时倾听点。

他等了整整一天。

直到放学铃响，那个女生终于独自出现。她脚步很轻，像是怕惊动空气。推开门时，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把手。

陈拾安没有说话，只是指了指墙角的倾诉舱。

她犹豫了很久，最终还是走了进去。

二十分钟后，舱门打开。她走出来时，脸上没有泪，也没有笑，只有一种奇异的平静。

她看着陈拾安，低声说：“我以前以为，只有考第一名才有资格活着。现在我知道了，就算我考倒数第一，我也配拥有一个能哭的地方。”

陈拾安点点头。

“那你现在想做什么？”

她想了想，从书包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试卷，上面写着鲜红的“58分”。她把它放进倾诉舱的投递口，按下播放键。

伴随着刺耳的分数宣告声，她一字一句地说：

“我不再怕你了。”

那一刻，整座山林仿佛都在共振。